·一方通行
1>
竟然会是老师吗。
青峰看着车内的人,蹲了下来,胳膊就随意的搁在了被拉下的车窗上,下巴靠在手踝处,仔细观察起了那个爬在方向盘上睡着的人。
水蓝色的头发看着便觉得柔软而细滑,随意的掉落着遮住了主人的大半个面容,略长的刘海一直盖到了他的鼻梁,发梢伴着均匀的呼吸微微浮动着。闭着的双眼在发丝间若隐若现,偶尔抖动下的眼皮带着略长的睫毛扫过眼前的碎发。
怎么看都只是个少年的感觉。
就好像跟自己差不多般的高中生。
青峰伸出了手,将他眼前的刘海撇到了一边,小心的钩到了耳后。
随后又将手覆在了他的头上,一点点的冰凉带着柔软的触感透过手心的神经末梢传递了过来,随后对方的温度,也稍微的融合进了他手心。不忍让这些微的温度从手心逃走,青峰又来回的顺着水蓝的发丝摸了几下。
最后一次,青峰不舍的将指尖划过发梢,从头顶一路滑到了他纤细的颈后,肌肤与肌肤,就这样贴在了一起。
青峰歪了歪脖子,将头靠在了自己的胳膊上,又一次打量起了这个或是少年,或是青年的人。
皮肤白到连女孩子都会羡慕,虽然青峰觉得,这白的未免看着太不健康。多次提到时,对方只是无奈的说,这和青峰君异常的黑皮一样是天生的。
闭着的双眼此时已经清楚的展现在青峰眼前,他有点想念那双似乎缺乏感情,但又并不断传递着主人内心的水蓝色眼睛了。
那仿佛最透明的海水,又仿佛最耀眼的蓝宝石般的眼睛,从见到的第一眼起,就让青峰着迷不已。
靠着胳膊的侧脸被挤出了一点肉,让原本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的脸看着更加可爱。青峰勾起了嘴角,戳了戳那微微嘟起的脸颊。
这么可爱的话,可是犯规啊,老师。
「乘着老师睡觉来偷袭,是很失礼的哦,青峰君。」
那双让他迷恋着的水色眼睛,此时还带着一点睡意,淡然的看着蹲在车窗前的自己。
「是哲自己在车里睡着了的吧。」青峰收回了戳着他脸颊的手,撑到了自己的脸颊旁,嘴角带着点这个年纪的少年才会有的不羁微笑。
「我说过学校里要叫我老师吧。」
「又没其他人。」
青峰无所谓的耸了下肩,依旧似乎永不厌烦的看着车内的人。
「别看了…..」
脸被强硬推到了一边,青峰笑着站起了身。「抱歉,久等了哲。」
车内的黑子拉上了安全带,「走吧,回去了。」
黑子哲也是青峰所在的学校的保健室老师,是青峰从小认识的隔壁邻居,是青峰,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。
青峰想,自己喜欢着他的这件事,哲是知道的。
自己也从没试着去隐瞒过。
但哲却也从没避开他,也从不抗拒某些,就算在青峰眼里也觉得有些过于亲密的举动。
那是否代表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呢。
青峰坐上了副驾驶座,朝着旁边的黑子凑近过去,一直接近到他的唇边。
黑子却自然的闪过了青峰的袭击,发动了汽车的引擎。
亲吻是禁止的。
青峰默念着,带着一丝苦笑靠上了身后的坐垫。
看似毫不抗拒,却一直清楚划分着两人之间的底线。
到底,是有没有机会呢。
「….真是狡猾啊。」
「青峰君说了什么吗。」握着方向盘,看着前方路况的黑子,并没有转过头,随口问着身边的人。
「真是狡猾啊,大人这种生物。」
青峰转过了头,正对着侧面的黑子,重复了一遍。
「就当做,是大人才有的特权吧。」
沉默了很久后,黑子缓缓说出了一句,带着一点,若有似乎的无奈。
2>
青峰想,自己在哲心中的地位到底是如何。
或许也不低吧。
从来不会拒绝自己。
会陪着他跑遍所有的店面只为找一双篮球鞋。
什么无理的要求都会答应。
只要他说一句,哲就会一整晚在房里陪着他。
但就像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。
或许只是弟弟。
青峰叹着气,躺在了保健室的空床上。发烫的额头烧着他冰凉的手背,不断上升的体温刺激着他的大脑,有点意识模糊的他,开始越发胡乱的发散起了思维。
昵称允许。
虽说总要求至少在学校叫他老师,但青峰还是喜欢叫着哲。
那是他才能叫的称呼,是属于他的昵称。
黑子也从来不会阻止。
撒娇允许。
青峰可以耍赖呆在黑子家里蹭晚饭蹭夜宵,直到睡觉才回家。也可以在每天的训练结束后,来要求黑子的特别治疗。
青峰喜欢蹲在自己身前,用那双温柔而有力的双手亲捏着自己大腿肌肉的黑子,那个时候他可以不用再顾忌黑子的眼神,可以肆无忌惮的望着明明比自己大了10岁,却比自己小巧的多的身体,望着他低头认真工作的样子,望着他头顶永远不会变的发旋。
拥抱允许。
青峰觉得,这个世界任何抱枕,都比不上哲来的舒服。
他喜欢从背后抱着黑子,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篮球比赛。
两人会因为比赛的看法而争吵,被气着的黑子会哼一声,然后用力抬起头,撞向舒服的靠在他头顶的下巴,乘着青峰吃痛的时间跳出怀抱,把一边的抱枕狠狠砸过去,然后几天不让他进自己家门一步。
但黑子却从来没有一次对他伸出的双臂说过拒绝。
牵手禁止。
就好像牵住了手,就会牵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,黑子一次也没同意过他牵手的要求。
青峰总是小心的走在他的身旁,然后握着拳,悄悄接近着那自然晃动着的手,就在快触碰到时,青峰伸开了手掌。
却怎么也抓不住那近在咫尺的手。
亲吻禁止。
就算是额头或脸颊也不行。
正面袭击的话,会被哲打的。
就在意识逐渐远离,快要睡着的他,在手心感到了不同于自己体温的温度。那略带着冰凉的手轻柔地移开了他压着额头的右手,带着舒服的体温盖上他的额头,纤细的手指用柔软的指腹按压了几下他的太阳穴,随后滑向了他的脸颊。
青峰能听到并不长的指甲,扫过自己脸颊皮肤的声音,那声音直穿入心脏,就好像连自己的心,也一起被那温柔的手扫过一般。
「哲…..」原本低沉的声音,此时更多了几分沙哑,青峰有点吃力的从肿痛的咽喉处,发出了他最爱的音节。
「醒了的话,就起来吃点药。」
青峰睁开了眼,上班的黑子总是披着白色的大褂,带着细黑框的眼镜。此时他那双水蓝色的眼睛,正带着一丝担心,透过并没有度数的镜片,钻入青峰深青色的眼瞳中。
其实真的没有比看到自己在意的人,担心着自己照顾着自己更管用的特效药了吧。
青峰撑起了身体,拉住了转身打算取药的黑子。
双手绕过他的腰,将自己埋进了黑子的小腹。
「哲分补充。」
「不能治病。」
「这样就可以了。」青峰摇着头蹭了蹭,又收紧了双臂。
被他搂着的人好似早就猜到了结局,轻拍了几下他的背,双手搭在他的背后。
之后青峰便沉沉睡去,带着他不愿离开的意识一起。
在朦胧间他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,低声说着些,他等了很久的话。
其实喜欢你啊,青峰君。
3>
哲很过分吧。
青峰撑在空白的作业本上,抬头望着白色的天花板,咬断了口中的pokey。
咔吱咔吱的声音回荡在了房间里。
不拒绝却又不给他机会。
一根pokey成功消灭,口中充斥着饼干的烤香味和裹在外层的微辣虾味,青峰舔了下手指,又取出一根叼在了嘴里。
房间里除了那咔吱的声音,还偶尔会传来一声书页翻过的清脆响声。
那是黑子在一边看书的声音。
因为自己的要求,以辅导国语为理由,把黑子留在了自己的房里。黑子便让他做起作业后,在一边翻起了难懂的医学书籍。
喜欢认真工作时候的黑子,更喜欢低头看着书的黑子。
将遮挡住了视线的碎发钩到耳后,黑子一边看着书,手不自觉的在耳后的发丝间来回顺着,露出了一整个好看的侧脸。
不属于他年龄的柔和线条,好似还带着少年的稚嫩一般。
青峰有点呆然的看着,直到口中的饼干又一次彻底进入他的食道。
再次取出一根,咔嘣一声,嚼了几下后,青峰把剩下的叼进了嘴里。
如果黑子给他一个拒绝的信号,青峰就会彻底放弃。
虽然是不可能。
青峰晃着叼着的pokey,晃了下头。
但拒绝的话,他可以抱着绝望的心情,来看待这场历时了5年的无望暗恋了。
像是要咬断最后那点可怜的希望一样,青峰狠狠咬断了口中的细条饼干。
「青峰君,请认真做题。」
坐在他身边的黑子取下了眼镜,用着不温不火的声音下着命令。
「哲不吃么。」晃了晃叼着的东西,撇了撇嘴。
随后像是理所当然一般的,青峰就愣愣的看着黑子突然凑近,咬断了他嘴边的pokey。
所以才说他过分啊。
哪有人会这样对待普通的邻居家弟弟。青峰烦躁的抓了抓头,叫嚷着啊啊,我不管了,压倒了正打算重新带回眼镜的黑子。
「青峰君?」
就算如此,他的声音依旧是这样平淡的,不温不火的调子。就像,我只是个孩子,再跟他嬉闹一样。
青峰突然就这样上了火气,加大了抓着他手腕的力道。
「这种时候不该是这种反应吧。」青峰皱起了他细长的眉,鼻梁打上了几个明显的褶皱。「我早就不是孩子了,哲。」
「但青峰君什么也不会做的,不是吗。」没有一点疑问的反问句,黑子就是这么笃定,不带一丝的犹豫和怀疑。
曾经让青峰觉得最美最纯净的蓝宝石,也没有哲的双眼绮丽的那双眼睛,此时带着的冷静目光,甚至让青峰觉得,未免冷静的过于残酷了吧。
放弃般的解除了全身的力气,松开了抓着黑子的双手,就这样靠了下去,将自己的呼吸,停留在了黑子的脖颈间。
「哲,你很过分。」
「对不起。」
像是要安慰他一样,黑子拍了他几下背,却没有要求他马上起身。
占着这么点特权,青峰蹭着他的脖颈,汲取着来自黑子的味道。「哲的头发,还是这么好闻。」
「孩子么你。」黑子轻笑了下,肩微微耸了耸。
「反正哲,依旧把我当成个孩子吧。」
黑子没有给出回应,青峰也没有要求。
两人就这样躺在了房间的地板上。
挂在墙边的时钟以着永恒不变的速度,一格一格往前走着。
整个房间只剩下它了走动的声音,和两人均匀的呼吸声。
「呐,哲。」
呼吸平稳,仿佛睡着了的黑子,没有应声。
青峰没有抬头去确认,只是情愿去相信他已经睡着了的事实。
「到底,什么时候。」
闭着眼的黑子动了下眼皮,最终还是没有睁开,虽然就算睁开了,青峰也不会察觉到。
「到底什么时候,我才能说,喜欢你呢。」
4>
黑子知道自己有多狡猾。
不给希望,却不让他绝望。
不让他抓住,却不想放手让他离开。
最差劲了。
黑子的手指划过整齐的书脊,纸面光滑的触感留在了指腹。
「找到了吗。」
「嗯…..看来不在这边。」扫了最上一排书脊的标题,黑子小声吐出了几个字,转头向身后的书架望去,眼尾扫过了身边的青峰。
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多的个子,平时总是带着犀利眼神的双眼此时浮现出明显的困意,无聊的抓着头发,朝着无人的书架打了个哈欠。
「青峰君可以去那边翻会杂志,看来还需要点时间。」黑子蹲下了身子,仔细看着最下一排被光线遮挡,只能模糊看到标题的书脊。
「唔哦。」
「不过并没有青峰君喜欢的工口类,可惜了。」
「啰,啰嗦。」
对自己来说,已经可以称为高大的背影带着少年特有的羞涩,就算耳根没有发红,黑子也知道此时青峰一定是带着别扭的表情。
他为了能永远呆在青峰的身边,擅自保护着两人那比纸更薄的关系,只要不把这张纸融化,两人就能永远这样下去。
黑子可以作为他的邻居,他的哥哥,他的好友,他的老师,用这些身份永远呆在他身边最安全的位置,不会有谁抢走,也没有谁能抢走。
大人的特权吗。
把还年轻的孩子玩弄在手掌中。
黑子自嘲了下,指尖停留在了某本灰色的书脊,窗外原本充足的光线被一层灰色的薄云遮盖,原本明亮的书屋也只剩下昏暗的光线。
但青峰君,已经不再只是个孩子了。
就算是现在,黑子也还记得几天前压在自己身前的那人的分量,和温度。
青峰在等他,一直在等他。
等着他的决定。
是抱紧那朝着他张开的怀抱,还是推开那双永远等着他来回握的温暖大手。
黑子站起了身,想要的书依旧没有着落,杂志架前的青峰随手翻着本漫画杂志,但却心情很好的样子。
最后放弃般的抬眼搜索起最上一排是标题,却在接近书架尽头的地方找到了今天的目标。
「….啊….」黑子踮起了脚,却发现伸直的胳膊与那本书,依旧有着遥遥无望的距离。
「叫我一声就好了嘛。」从后方伸出的胳膊,毫不费力的帮他取下了那本干净的只有白色封面的小说。
「青峰君。」依旧只之前抬着头的姿势,黑子向后仰了下脖子,倒着的青峰就在他的眼前。
青峰深青色的双眼里所写的内容黑子全看的懂。
所以现在应该是收回后仰的头,取下青峰手中的书的时候。
或许是仰着脖子看了太久,已经僵硬了。又或许是连大脑都已经不愿意去听他那些违心的命令。
面对着青峰不断接近的气息,黑子始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,想要在那双眼瞳里找到什么一样的,盯着青峰的眼瞳。
唇与唇相碰的瞬间,就连窗外那不停断的车流声都无法进入黑子的大脑。青峰只是轻压在黑子的双唇上,没有深入,却也没有离开。
垂在两边的手不停展开,又悄悄握上,想着推开,却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剩下。青峰的气息几乎无距离的来到黑子的鼻尖又很快离去,相触的唇间带着不安的抖动。
那是来自青峰的不安试探。
如果不愿意的话,请推开我。
青峰始终都没有去搂住他的肩膀,一直留着,能让他随时离开的距离。
窗外的薄云散开了点,冬日的淡色日光重新回到了这间书屋,逐渐照亮了起先有点昏暗的室内。
安静的书屋里,只有黑子与青峰两人的呼吸声。
黑子最终,只能将那想去推开,但更想去抓住眼前人的手,藏在了自己的背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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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之后平衡就被打破了。
青峰像是擅自明白了点什么,又想在逃避点什么一样,笨拙的躲着黑子。
黑子苦笑了下,平日总是蹭在自己办公室不愿离开的那个少年,已经连续一周不出现一下了。
虽然黑子能看到躲在门口的那个露出的半截脑袋,能发现老远处就落荒而逃的背影,能抓到那仓促躲闪的眼神。
那就是笨蛋青峰的单纯想法。
觉得自己做了不可挽回的事,失去了普通邻家弟弟的位置,切断了普通老师与学生的关系,甚至是作为朋友这一点,也因为自己的冲动给打破了。
但是还是不想放弃。
想和黑子在一起,想把他作为最重要的人,想成为他重要的人。
所以就只好逃避了。
总比拒绝好吧。
所以才是孩子啊。
黑子叹了口气,窗外灰白的天空遮住了冬日的淡色暖光,厚重的淡灰色云包裹着大气,总是被形容成如刀割一般的寒风一阵阵撞击着脆弱的玻璃窗,好似要不顾一切的涌进来一样。
拨通了熟悉的号码,黑子想,大概傍晚就会下雪了吧。
「….哲..哲?」
话筒里传来微弱的,试探性的胆小语调。
「放学不准逃。」
「谁….谁会逃啊我干嘛逃。」
这次是底气不足的逞能声音。
「说好了。」
「……..嗯。」
最近黑子开始算起了自己让青峰哭的次数。
不是孩子的那种哭闹。
不是任何少女情怀般的掉泪。
只是笑着叫他哲,却带着好像要哭了一样的难看表情。
那都是因为自己。
已经第几次了,每次被自己故意避开的时候,每次被自己带着故意却无意的拒绝的时候,还有每次,自己用着大人的腔调叫他青峰君的时候。
一次,还是十次,还是二十次,抑或更多。
太多了,数不过来了。
车窗外已经飘起了零星的雪花,雨刮器带着平稳的节奏,带动着机械的声音来回移动在车窗前。
或许是空调打高了,只有两人的车内,却在空气中漂浮着沉闷。黑子数着雨刮器来回的次数,青峰在坐垫上选了个舒服的位置打起了盹。
他们并没有要去哪里,只是无趣的在街上行驶而已。
或许是担心着雪会逐渐变大的关系,同边行驶的车辆都不似黑子的车那般悠闲,带着仓促的引擎声与他们擦肩,径直奔向自己的目的地。
黑子随着自己性子选择了个岔路转弯,又过了几个路口后,他将车停在了地势略高的,某条路的尽头处。
这里已经是快接近郊区的地方,冬日的傍晚走的特别早,昏黄的世界早早落下了最后一点阳光,变成了灰暗的夜晚。黑子缩了缩脖子,将双手插入了口袋里,任由冰凉的雪粒打在自己的脸颊,落在自己的头顶。
那么之后该怎么做呢。
做怎样的选择,走怎样的璐,才会是两人。
不,才会是不给青峰君造成阻碍的正确选项呢。
谁也不知道。
黑子朝着空气吐了口气,白色冰晶结成的烟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,又很快消失不见,接着黑子的脖间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。
那是自己围巾的触感。
青峰像是对待着宝物一般,小心的将围巾一圈又一圈裹在了黑子的脖间,不时检查着,这样裹着是否能完美的阻挡严寒的侵袭。
「青峰君?」
裹完了围巾的青峰,依旧没有出声,却低着头,靠到了黑子的背后。
黑子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热流,隔着厚重的外衣也能完美的彻底传递进来,带着青峰才有的温度,带着青峰全部的心情,带着他的不安和渴求。
黑子望着远处的城市,夜晚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,人造的光明世界就这样简单的出现在了眼前,遮盖住原本已经无法看到的微弱星空。
既然不知道正确答案,是否我,也能像个孩子一般任性呢。
「青峰君?」
「………」
「青峰君,别哭啊。」
黑子摸向了抵在他背后的头,轻柔的来回顺着青峰那略短的发丝。
「哭的不是你吗。」
「我是替青峰君哭的。」
「哲,喜欢我吧。」
青峰加重了头的力道,靠着黑子单薄的后背。
「我不会后悔喜欢上哲的,也不会让哲后悔喜欢上我的。」
「我会变成一个让你可以依靠的大人的。」
「所以喜欢我吧。」
黑子低下了头,看到了侧面那想要过来抓住,却有点颤抖不敢伸出的大手。
逐渐变的密集起来的雪花在他们两人的肩上积了薄薄一层,黑子将停留在青峰头顶的手移了下来,抓住了那个比自己黑的多,大的多,却依旧还显得年轻的手。指尖扫过他温热的手心,轻压着,留下浅淡的甲印。
「我会永远,在你的身边。」
黑子想,他和青峰都在两条独自的单行道上行走着,奔跑着,无法回头。
「就算只是平行线。」
两条单行道一直延展到视线的尽头,一直笔直着消失在世界的尽头,却始终看不到交点。
「就算永不相交。」
但只是相伴着,只是陪在旁边,就像走在铁轨的两端一般,只是紧握着手,就已经知足。
「我也不会离开。」
但是我不会用我爱你,来束缚你。
就当这是,身为比你年长的我,最后的一点任性。
「会永远和你在一起,青峰君。」
EN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