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空想日夏(青黑←赤)
裏<一>
炎热的夏日午后,空气粘热的几乎扭曲了起来,在这个只能不断腾着热气的世界制造出了扭曲的阳炎。
水蓝色的少年呆然跪在发烫的水泥板上,血红色的液体与他青蓝的发色混合在一起,特有的腥臊味在空气中迅速扩散,与歪扭的阳炎搅浑在一起,整个世界开始晕眩。
本来不该是这样的。
他们约好明天再来打篮球,过了这条人行道,两人就走向相反的家,然后下一次再见。他不该躺在那边,不可能,不允许。
躺在那边的人,应该是我。
刺耳的救护车里下来一个个灰白人影,车上那不断闪烁的红色和人行道突然改变的指示灯一样令人烦厌。
你们根本无法拯救他。
少年握紧了已经失去全部力气的拳头,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红发青年。
青年搂住了他,那双冰冷的异色瞳里带着戏谑的笑容,「看吧,用你的双眼记住吧。这一切都不是骗人的。」
表<一>
赤司只是瞟了眼那份满分的试卷,便丢在了课桌一边。
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根本不值得关注。
他无聊的靠上了椅背,随意翻动着手中的课本。
世界是如此无聊,被一些好比100分总比60分要好的无聊规则束缚着。
但只要沿着世界的正确答案,他就能站在世界的顶点。这是最简单易懂的规则,所以世界又是如此有趣。
身旁的座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存在感微弱的少年,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红色的58写在白色纸片的一角,注意到赤司视线的少年带着一点仓促的笑意放下了试卷,「赤司君,早上好。」
「哲也,怎么样。」早就知道答案的自己,从来不停止这样的游戏。对于这个原因的答案,赤司始终无法找到,也无从找起。
「赤司君明明已经知道。」少年带着淡然笑意坐下,并不在意对方不断重复的恶意游戏。「赤司君满足吗。」
「不过是无聊事罢了。」
「其实很有趣吧。」
赤司单手托着腮,看向邻桌的少年。
少年拿起低分的试卷,正对折叠着什么。
如果说有人是与自己彻底相反的存在,那必定是眼前这人。
完全不会引起人的一丝注意,起伏在平均值上的成绩,没有任何突出的才能。
就连发色,都是与自己火红彻底的反色。
赤司的手伸向少年水蓝的短发,比想象中跟柔软的触感滑过赤司的指尖,几乎和窗外的天空,融合在了一起。
「赤司君?」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带着不解的眼神望着他。
赤司惊讶于自己不知觉间想要触碰他而伸出的手,却依旧如平时般不显于色。「你叫什么。」
「黑子哲也。」那比他发色更纯粹的蓝色双目,仿佛看穿了一切般带着淡然的笑意。
赤司第一次发现了这个世界还存在于他的未知。
这是两人相识的第一天。
黑子总是望着窗外的天空,上课也好,考试也罢。
赤司曾在完成答题后开着劣等的玩笑,只要哲也把给青空的视线全部给他,答案就任抄。
黑子却甚至不曾回过头,而是事后拿着只有可怜数字的白纸说,我的答案已经都浮现在了窗外。
接着将折成纸飞机的试卷,随着微风一起飘出窗口,飞入青空。
如此不断重复着。
「还是无聊吧。」手指敲在桌面,发出没有节奏的哒哒声,赤司看着黑子,黑子望着逐渐在视线中消失的纸飞机。
明明无聊,他却始终笑着。
「还是很有趣吧。」转过身的黑子,毫无杀伤力的视线却刺透了赤司,望着他身后虚无的空气。他不允许,青色的天空竟然能将水蓝色的少年衬透的如此清澈。
哲也适合的,是火烧的夕阳。
赤司不允许任何违逆他的人,却享受着黑子一次次挑战他的底限。
就如黑子了解他一般,他也清楚知道黑子只是爱着忤逆他的过程。
故意在雨天捡起路边的小狗,将毛还滴着水的小狗直接放在他头顶,满足看到自己愠怒的表情后,轻笑出声说着,「果然很适合赤司君。」
在窗口飞出一只只纸飞机,虽不解哪里有这么多的试卷却也没多问。直到最后一只也消失在视线中后,黑子才带着歉意的眼神弯下腰道歉,「对不起赤司君,刚才的纸飞机是你的工作笔记。」
再或者从来不懂守时的概念。赤司站在天台,过去了半小时也依旧没看到约他出来的人影。之前相约的电话里依旧是普通到意味不明的对话,说来的确也并没有约定时间。
看来是自己和哲也呆久了,变得不再赤司征十郎了而已。
「如果有一天我消失的话,赤司君会怎样。」
「不会怎样吧。」
「赤司君果然是冷漠的人吧。」
「我只是给出了正确答案。」
「来天台吧。」
想要消失的心不存在于赤司的世界,所以他无法去触碰,也不想去理解。
哲也的话,只要照着他的要求生活下去便可以。
所以「哲也你是不会消失的。」
想把小猫放到头顶的动作停在中途,黑子歪了歪头,「被赤司君发现了。」
「你的misdirection对我是无效的。」
黑子放下了小猫,猫仔喵的一声跳到地上,从身后的小门溜了出去。
「但就算在这里死了的话,还是会有代替的人出现的吧。」
那双不曾离开过青空的蓝眼,此时复杂到让赤司感到不明的烦躁。他从身后遮住了黑子的双眼,让他不再去看,不能去看。
你的世界不需要这么复杂,有我就足矣。
「那么如果你死了,我会来救你,就算把其他人全部XX掉。」
依旧重复着每天相同的日常,相同的授课相同的测试成绩,相同的结果和不同的未来。而邻桌的空位给赤司带来了违和感。
今天也依旧请假的哲也,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出现。
已经消失了还记得他的人吧。
他的发色,他的声音,能清楚描述的人已经只剩下赤司一人。就仿佛黑子哲也是从来不存在一般。
到底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在某个角落开始发狂般的嘶吼着。赤司捂着耳朵逃离了那几乎刺破他耳膜的噪音。
天台上堆积着的纸飞机就像在怀念着某个从这边跳下的少年,每日增加着数量。
只是纸飞机上的数字,早就从难看的两位数变成了统一的三位数。
赤司将纸飞机丢向消失的水蓝色天空,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答案。
将最后的纸飞机剪成碎片,赤司的嘴角带上消失了很久的弧度,「就算我爱着你,也不会原谅你。」
「所以这次轮到我了,绝对会把你夺回。」
「忤逆我的人,就算是死神也不能饶恕。」
飘向空中的碎片是否带着透明的液体,已经谁也无法知晓。
裏<二>
少年近乎绝望的盯着飞来的铁柱,就这样带走了他身边青色的人影。
周围的人张大嘴的表情让人发笑,冷漠的围观着眼前发生的场景。
刚才还互相紧握的双手此时已经被迫分开。被刺穿的身体无力躺在水泥板上。炎热的温度连着鲜红的液体一起被蒸发,血腥味混合着还残留着的他的味道通过粘热的空气包裹在少年周围。
这让人晕眩的味道几乎使得跪坐着的少年恶心到吐,飞溅开的血还带着对方的体温,附着在脸上不愿离去。
明明他已经逃离了。
他说我们去买球鞋吧,所以来到了商业街。
商业步行街不存在突然改变的信号灯,没有刺耳的刹车声。
所以这次肯定没有问题。
明明是该这样的。
恼人的蝉鸣和吵闹的人群相混杂,不知何时出现的记者正直播着天降铁柱,无辜少年被无情刺穿,此时正送往医院抢救的话语,少年喊着吵死了吵死了你们根本不可能救他,却无法从喉咙顺利发出一个音节。
几乎带着怨恨的目光盯向早已出现在身边的异色瞳青年,青年只是帮他抹去脸上的血痕,「感受吧,用你的身体来记住吧。这一切不是梦境。」
表<二>
青峰擦了擦额角留下的汗,重新捡起了脚边的篮球。
虽是夏日,太阳终究还是离开了天空,留下漆黑一片的夏夜。篮球场的夜灯已经全部打亮,人造的炙热光线将球场的温度不断带高,青峰想,再练习一组投篮,就回去吧。
这边是青峰闲逛时无意发现的篮球场,稀少的人烟很适合训练结束后的自主练习。
将手中的篮球抛出完美的弧度,青峰保持着投篮姿势,享受整个过程带来的畅快感受。
青峰不过是最普通的篮球少年,虽然有着怪物一般的篮球天赋,但与在这里相遇的真正怪物比,他只能是个普通少年。
当腰被篮球击中时,青峰换上他自认为最凶恶的眼神回头,寻找球场上的其他身影。但就如平时一般,整片球场,只有他一人而已。
挥去一瞬间闪过的想法,青峰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篮球上。
直到第四次腰部传来撞击的感觉,青峰终于大叫着鬼啊缩到了篮球架下。
「只是怪物而已。」
第一次相遇的少年是这样自称的。
即使与哲相识已久后,青峰也不明白他自称怪物的原因。
就如他永远猜不透哲的想法一样。
不过怎么样都好,只要和他打篮球很快乐。
两人不曾做过约定,却每晚会一直练习到体力不支的他倒在地上。
「哲你的体能太弱了。」
「请体谅下非运动员的普通中学生。」
「但哲很喜欢篮球吧。」
「恩,很喜欢。」
这么说着的时候,哲总是望着漆黑的夜空。在球场灯光下,微弱的星光,或是反射着日光的月亮,都无法改变夜空的颜色。
只是一片漆黑而已。
「因为和青峰君很像。」
「如果说肤色的话我会揍你哦。」
他很难得的带上了显而易见的笑容,抱着篮球蹲在了球场边。时不时颤抖的肩膀让青峰额角开始跟着抽搐,许久之后他终于抬起头,扯着青峰的衣角示意他蹲下。
黑子摸了摸青峰看着扎人,实际却柔软的多的青色短发,「果然像青峰君这样单纯的刚刚好。」
篮球场是在青峰家很近的地方,却在黑子家很远的地方。
哲说因为他是怪物嘛,青峰依旧无法得知他会来这边的原因。
哲总是在夕阳消失前,选择天空红的彻底的时候出现。
在等待的时间里,青峰会躺在篮球场,望着水蓝的天空,哲很容易消失,但却从来没离开过他眼前。明明在眼前,青峰却觉得自己从来不曾抓到过他。
傍晚的天空很快会被夕阳的色彩吸收,从清透的水蓝,逐渐覆盖上一层橘红,最后,在成为彻底火烧般的红色天空下,哲蹲在他头前,捏住了他的鼻子。
强烈的色彩撞击下,哲的水蓝显得更加鲜艳,只会打篮球的青峰,从来不知道,原来反色能带来如此的效果。
但哲的话,果然还是更适合带着点透明度的淡色吧。
拿开捏着自己鼻子的手,顺着方向摸到了水蓝的发丝。果然手心中的颜色,比夕阳下更美。青峰这样想着,继续顺着发丝,绕到了黑子的脑后。
并不需要自己施力,黑子便将头凑了过来。
「.....好甜,哲你刚喝完奶昔么。」
「是正在喝。」他晃了晃一边的杯子,「不过托了某人的福,已经全化成水了。」
「青峰君,是我的天空吧。」依旧是望着球场顶头那片漆黑而狭窄的天空,哲似乎是呢喃又似乎是在对他说着。
「如果天空消失了,那我就没了存在的意义了吧。」他朝着天空的真上方,投出了一只纸飞机。而自然的,纸飞机又直直掉回了他的手中。
「笨蛋,纸飞机不是这样飞的吧。」青峰拿过黑子手中的纸飞机,朝着嘴哈了一口气,往前方丢去。「看吧。」飞机沿着一条优美的抛物线,飞到了球场对面。
「青峰君明天也来打球。」
「当然的吧。」
「然后一起回去吧。」
黑子站在天台,拿出那只球场对面的纸飞机。
某天之后,他便再也没去过那个球场。
篮球是该怎么打的,大概自己的右手也不再记得了吧。
身着白大褂的男人曾用冷漠的声音宣布着某个时间,也是这个声音,宣布夺走了他最后的青空。就算现在的天空如何湛蓝,也无法找回过去的青色。
纸飞机带着几乎要消失的水蓝色,最后一次飞向暗灰的天空。
「对于绝对无法原谅的你,我今天依旧爱着。」
「所以我想创造,能与你相遇,能把你夺回的世界。」
最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,一起跌向了黑色的地面。
裏<三>
少年趴在苍白的房间里,在墙的一角刻下最后一个记号。
这个重复的动作到底连续了多少年他早已无法计算。只是随着记号的增加,结局永远不会改变。无论选择怎样的支线,最终依旧逃离不了那双异色的眼睛。
青色的天空一次次被夺走,明明已经抓在手边却无法夺回。
在这个空想的夏日里,循环着毫无意义的结局。
「我只是想改变我的世界而已。」
「我也只是在做这件事罢了。」异色瞳的青年坐在窗沿,盯着那双已经失去了光泽的眼瞳。
就算是没有光泽的水蓝,也依旧美到让人战栗。
青年摸向那双让他迷恋不已的蓝瞳,逐渐加重手中的力道。
少年没有反抗,也没因眼球逐渐带来的疼痛而合眼,只是盯着眼前的人。「你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。」
「这点的话,你应该更有实感。」
「我不会放弃的。」
青年带上比过去更深的嗤笑,将手移向了少年的脸颊,「我会让你放弃的。」
如果无法改变结局的话,那就改变条件。
只需要再一次回到那个空想的天空。
少年望着青年消失的背影,带上了不明的微笑。
表<三>
赤司披上白色的大褂,重新回到阴暗的房间。
那个早已被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所填满的房间。
透过透明的镜片,一块块冰冷无用的物件被随意摆放在房间里。实验无论重复几次,改变怎样的过程,结局却依旧指向了那个唯一。
但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是能阻止赤司,他能看到唯一后的另一个结局,他从来都是正确的,所以那个结局,才必然是正确的结论。
那具多年吸收着福尔马林液体的身体,此时早已满身是不知用处的插管,但那多年来不曾改变的面容,让赤司始终相信着,哲也不过是睡着了而已。
从他口鼻处的插管不断冒出的气泡,证明着赤司实验的初步成就。
就只差一点了。
从那一天起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的时间,赤司从没停下过手中的实验。
死神既然敢冒犯他,就该做好最坏的打算。
赤司透着玻璃,望着里面那沉睡着的容颜,时间或是刺激性的液体,都无法改变他最美的水蓝色,而浸泡了多年后,那越来越鲜艳的水蓝让赤司几乎无法挪开视线。
我会夺回你,虽然现在的你,看着就如怪物一般。
不,赤司修正了自己的想法。
与过去的哲也相比,现在反而更能称为是人类的样貌。
透明一般的存在,只能模仿普通人行为的性格,闭上双眼逃避世界,只相信自己所相信的生活,如何看,哪一点都不像人类吧。
「哲也,你是怪物。」在过去的某天,他曾这么说过。
而哲也依旧是习惯性歪着头,「或许是这样没错。」接受了这样的定位。
因为赤司的话就是真理。
赤司的世界早已开始暴走,配上他疯狂的理论一起。
空间与时间这种麻烦的存在,如果是他的话,那就选择破坏吧。
如果束缚你的是那个夏天的温度,那就让我给你创造一个无止境的夏日。
空想世界的理论只需要描述就能成真,赤司用无数废弃的身体,堆出了通往那边的大门。
绝对无法原谅为了那水色幻想而抛弃了我的你,所以我要把你夺回。
把你从青色的妄想中夺回。
开始实验吧。
你会牵住我在解剖中沾满了鲜血的手,回到赤色空想中的吧。
哲也。
裏<四>
鲜红而粘稠的液体遮挡了少年的视线。
少年透过红的彻底的视网膜,寻找着熟悉的身影。
青色的人影跪坐在地上,就如过去的他一样,无法接受此时腾飞在空中的躯体的现实。
既然无法走向这个世界不存在的HAPPY ENDING,那回避永恒循环的BAD ENDING的方法,就是亲自找到唯一的TRUE ENDING。
透过那青色双眸的反射,少年看到满身污迹的自己正以人类难以办到的姿势,仿佛定格一般停留在空中,口中浓烈的腥味头一次让他有在炎夏中有了清爽的错觉。
滴落在脸颊上的水滴带来彻骨的冰凉,预料之外的大雨从天而降。在这个夏日空想的世界里,少年头一次看到了不同的天空。
自一开始便站在一边的青年放下了想要去拉住的手,突如其来的降雨湿透了他白色的大褂,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滑过他的脸颊,与他右眼流下的液体混合起来,滴向灰色的地面。
少年望向那个失去一贯的气场,死寂般站着的青年,带着近乎残忍的微笑,用仅剩的力气留下了最后的一句
「活该。」
表<四>
炎夏的热气像要抽空仅剩的氧气一般,让人喘不过气。黑子张开嘴,用力吸了几口滚烫的空气后,终于觉得舒服了点。
正午挑战着人类极限的温度,就是热血的篮球少年也不得不退缩。黑子躲在篮球场仅有的一小片阴影里,拨动了几下滚落在一边,毫无精神的篮球。
周围的蝉鸣像在燃烧生命一般,演奏着自己的人生。虽然这些音乐对人类来说,不过是恼人的噪音。几乎是习惯一般,黑子又一次望向了球场的天空。
那是和夜晚不同,浅青色的天空,虽然青峰无数次纠正他说,明明夏日的天空,是透明般的水蓝色。
「眼中看到的,只是自己所相信的颜色,未必是真实,却又不会改变。」
「那哲相信的是什么。」
黑子给了青峰一个不明的微笑,却什么话也没再说,接过了青峰手中的冰棍。
冒着凉气的冰棍,从纸袋里抽出的那一刻起,就是一场与炎阳之间的战争。只是一秒的停顿,它可能就会失去自己的一部分,变成黏糊的液体黏着在你的手指间。
黑子望着青峰手中的冰棍,看着那一滴浅蓝色的液体顺着冰棍,逐渐朝着青峰的手指滑去。就在它即将着陆时,黑子凑近了青峰,用舌头成功阻止了这次的袭击。
「呜哇,哲你怎么了。」几乎就在眼前的黑子,青峰已经能闻到他发丝间被烈阳晒出的特有味道。
「恩....大概是显示独占欲。」黑子返回了自己的战场,舔起手中的草莓冰棍。
「哈?」
「意思是回去吧。」
在这种盛夏的正午,练球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。
「哦,马上。」青峰捡起一边的篮球,将两人的背包甩在了肩上。
没人会在这种时间出来闲逛,回去的小路上几乎没有人烟,甚至都看不到一只路过的野猫。经过的破旧公园里,只有残破的秋千在那里,被风带起吱呀的声音。
突然停止的蝉鸣,使得周围安静的诡异,发动机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都能清晰辨认。
「明天也会来打篮球的吧。」
「那是当然的吧。」
「恩。」
反复做着这种理所当然的确定,黑子望着正在倒数中的绿色信号灯。
与青峰一起踏上斑马线,等穿过马路后,两人就要分别了。
就和每一个日常一样。
当卡车刺耳的鸣笛声出现时,树边的夏蝉跟着叫出了声,黑子望着突然改变的信号灯,被青峰向后拉去。
愣在斑马线边上的黑子,望着那些忙于工作的人群。
他最在意的人此时躺在惨白的担架上,正被塞入同样惨白的铁皮交通工具中。
那群带着冷漠表情的灰白人类,被称为医生的生物,真的可信么。
真的能拯救唯一的青峰君吗。
而搭理他的,就只有树边依旧没有停歇的蝉鸣而已。
真的。
吵死了。
裏表<∞>
赤司用他颤抖的手,神经质般的在电脑中输入着字母。
不会结束的。
永远不会。
如果你不愿回来,那我就创造一个更完美的世界。
一个永无止境永无结局的世界。
按下最后一个回车,赤司跑向那福尔马林的房间。
抚上冰冷的玻璃,将脸贴近那沉睡中的躯体。
「无法原谅夺走了你的那个青色天空。」
「绝不原谅抛弃了我的水色幻想。」
「让我给你创造无法结束的赤、蓝、青三色空想吧。」
赤司再次推开那扇浑浊的大门,背后的荧光屏上,只剩下实验再开四个字。
黑子睁开眼望向一边的时钟。
午夜2点02分。
一边熟睡的青峰正打着呼噜。
靠在窗边的赤司,在猩红的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「又轮到你了哲也。」
「这次的游戏,你能逃得掉吗。」
END.